且衔杯
【温顾致新】今天咖啡比较甜
是给@Again AA的生贺，生日快乐～(*'▽'*)♪
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时间上线，所以设个定时卡个点
和一开始说好的脑洞……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T ^ T)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咋发展成这样的
还是觉得大过生日的吃刀子不合适，所以弄了个（我觉得）甜一点点的
OOC有，无厘头有，逻辑崩坏有，要不就，稍微，将就那么一下下（努力比划）（试图打商量）（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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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座庙，庙里有棵古树。据说在树下想着所爱之人，如果愿望足够强烈，就会得到神明的眷顾。”
做后勤的女孩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导演却起了兴致，说也算个噱头，大家不如一起去瞧瞧吧。
于是整个节目组开始临时绕路，到了一看，确实是座颇有灵气的古庙，因为是工作日，并没有多少游人，传言中的树就立在庭院，枝干虬结郁郁苍苍，树叶遮蔽了寺院的小半天空。
有来上香的老者和善微笑，说这里祈福也很灵，大家便纷纷拥到树下，虔诚闭目祈祷。
顾子尧站在人群中，也跟着闭上眼睛，却想起之前场务女孩的话。
他悄悄睁开眼，见并没有人在拍摄，便将视线投向身边。
林致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好像在认真许愿，睫毛纤长，发丝柔软落在前额，被风微微拂动，如画一般。
手边有相机就好了。他想。应该拍下来。
天气晴朗，日光正好，上有翠树如云，下有山石奇峻，林致往那里一站，合该就是这画里的人，是浸染了凡俗烟火的好玉，温润也出尘。
他此时在想什么呢，他在想着谁呢。
顾子尧重新阖起眼。
每次应公司要求录一些听上去颇暧昧温存的粉丝福利，他都忍不住想，林致若是对什么人心动，大约会是个近乎完美的爱人。
他那样的人，对陌生人都能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对心悦之人不知道要温柔到什么地步。
可顾子尧也当真无法想象林致对某人动心的样子——所有人在他眼里好像都是一样的。
起码在小白楼里，乔殊、夏予扬，甚至大乔，和他顾子尧，在林致这里的待遇几乎没有分毫差别。
或者也是有的，乔殊因着赖床独享一份林致款起床铃，夏予扬因着调皮捣蛋占有了林致全部的纵容，大乔……
他没那么幼稚，当然不至于到和大乔计较的地步。
顾子尧常常在跑步回来洗完澡后默默看林致把每个人的专属早餐端上餐桌，接过自己那一份咖啡，心尖泛起一点甜，然后看果汁和牛奶也陆续摆上来，听夏予扬欢呼一声林哥万岁，那点甜又覆盖上一点点微妙的酸。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计较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只是抿一口咖啡道一声谢，然后宽慰自己，这样也很好。
他本不是会甘于现状轻言退缩的人，他想要的东西，无一不是竭尽全力想尽办法抓到手里。可大概上天总是公平的，谁都会遇到束手无策的情况，林致就是他的那个挫折，叫他只敢偷偷地热切地看，却不敢碰，不敢轻易试探。
他本不怕输，可却也头一次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敢输也输不起的。
那个凡事当先绝不后退的顾子尧大概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仅仅同名同姓的陌生人，因为这个顾子尧仅有的勇气，竟然是在夜晚睡前偶尔揣测一下，白日里分给他的那些温柔里是不是也可能有过偏爱，那些被人说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的瞬间……是不是也可能不是错觉。
树叶在风里哗啦啦地抖，如满枝绿蝴蝶振翅欲飞，树下顾子尧睁开眼，看人群流动起来，导演挥手吆喝，说开始拍摄任务。
他不怎么信所谓神明，也没有许什么心愿，只是由着心绪，用一个祈愿的时间稍微思念了下那个近在咫尺的人。
当天收工飞回北京，四个人在小白楼睡得昏天黑地。次日顾子尧被生物钟唤醒，睁眼坐起来，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硬要说也说不出来，但就是不对劲。
强行把这种怪异感压回心里，刚漱干净嘴里的泡沫，顾子尧就被在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手一抖摔掉了牙刷。
“这位公子……”
“谁！”顾子尧警觉后退一步环视整个洗手间，除了他自己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白天的闹鬼了？
“这位公子。”
那声音又清晰了几分，辨不出男女，只能说听着很年轻，语气跳脱，配上这不伦不类的称呼，显得故作正经。
顾子尧听清楚了，这声音分明是在他脑子里响起来的。
“我看你骨骼清奇品貌端正，是贵气的面相，多半前世积下了大功德，不如再送你一桩好姻缘如何？”
没工夫去追究这超自然现象，只好随机应变，顾子尧耐着性子顺着这声音回答：“谢谢，不用。”
“真的不要？”
顾子尧重新打开水龙头洗净泡沫，接一捧水泼在脸上：“我想要的，会靠自己拿到，不需要别人送。”
“哦——这样啊。”那声音慢悠悠道，“那你隔壁那位小哥，跟你都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三年了，别说恋人未满了，怎么连友达以上都没走到呢？”
顾子尧啪的反手关了水龙头，顶着满脸水珠瞪了镜子片刻，僵硬道：“你为什么……”
“真的不要？”
“……你想干什么？”
顾子尧听见“叮”的一声，跟烤箱提示音似的，然后那声音欢快道：“检测到接收意愿，自动入驻。祝您早日达成心愿，竭诚为您服务！”
顾子尧觉得自己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世界观开始出现裂隙，他难以置信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按照您所在世界现有常识，您可以称呼我为‘系统’。”声音跃跃欲试，“走吧顾子尧先生，快快快，我检测到攻略对象已经在做早餐等我们啦！这可是个好机会！”
怎么就“我们”了……不是，什么攻略对象！谁？？
“早啊队长！今天没晨跑吗？也是，昨天爬山爬得我一周的运动量都用完了……我申请取消未来一周的晨跑！”
“申请驳回。你昨晚那顿饭已经吃掉了一个月的零食份额，抵扣之后还得体能课加训。早，队长。”
“早。”
顾子尧对夏予扬和乔殊点点头，神色如常，叫人完全看不出此时正有个“系统”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
“哦哦哦这就是你的队友，攻略对象在厨房，顾子尧先生，按照经验，你应该去厨房帮忙，展示你的关心、体贴和魅力！”
我正要去。顾子尧在脑子里回复它。
……和展示魅力无关。
“顾子尧先生啊，我看了你们的资料，事情一点都不难办，但是你！你有很大的问题！对林致这样的人，你不能那么委婉，他本人已经够委婉够含蓄了，你再搞什么深情守候，你们俩就对望上一辈子吧！”
顾子尧面无表情穿过餐厅走向厨房，握得门把手咔啦一声，吓了夏予扬一跳，跟乔殊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你们队里那小朋友做的就不错啊，要跟他学学，顾子尧先生，时不时撒个娇献个吻，重要节日要有热烈表白！要不是人家没那个意思，你这还没到手的鸭子早就煮熟被连盆端走了！”
厨房的门把手也跟着咔啦一声，这下连乔殊都不打哈欠了，眯起眼睛挑了挑眉毛。
“实在不行你学学住楼下那孩子，会学猫叫，会撩人，要充分利用自己的美貌，不要整天跟块石头似的。”
系统似乎觉得不解气，大声控诉：“顾子尧，我恨你是块石头！”
林致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笑道：“早上好啊子……诶？这是怎么了？”
顾子尧把迸出青筋的拳头藏在身后，缓和脸色对林致点点头：“没事，早上好，我来帮忙。”
“我跟你说，知道土味情话吗？”系统兴致勃勃念叨，“据说从来不说情话的人开一次口，会形成暴击效果，等一会儿林致给你递咖啡的时候，要把握好机会，参考我都找好了，你看，你看你看……”
然后顾子尧就看见视野范围左上角刷的弹出来几行大字。
「我最近都胖了，都怪你。」
「为什么？」
「因为你太甜了。」
他眼皮一跳，突然非常后悔，开始认真思考回去再睡一觉能不能把这系统去掉。
右下角也跟着噼里啪啦往外冒字。
「你能不能闭嘴。」
「我没说话啊？」
「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顾子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时林致端着餐盘放在了餐桌上，转头喊乔殊夏予扬来吃饭，同时端起咖啡放在顾子尧手边。
“快快快快选一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系统激动得像要开奖，各种颜色各种字体的土味情话铺满了他的视线。
然而顾子尧顶着糊了满眼的弹幕凭优越听力摸索着接过林致递来的早餐，倔强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这是林致含着笑意的声音。
“滋啦——”这大约是系统气晕在他脑子里的声音。
“山上有座庙，庙里有棵古树。据说在树下想着所爱之人，如果愿望足够强烈，就会得到神明的眷顾。”
早上起来听到有个自称“系统”的声音说要帮他攻略顾子尧的时候，林致死机茫然了一阵，便想起场务女孩的话。
“你很聪明嘛，就是这样，不过我们也不是谁来许愿都管的，除非……”
系统突然消音，林致好奇道：“除非什么？”
系统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林致哑然失笑：“好吧。”
“不是我说啊，林致先生。”他在厨房忙碌，系统就跟着念叨，“我看了你们的资料，你这样不行！你不能对所有人都一样好啊，这样怎么能行呢？你不喜欢他吗？”
林致煮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无奈笑道：“可是……这不一样啊。”
喜欢，是喜欢，当然喜欢。
他妥善安置好咖啡壶，才转身去寻食材。
那样耀眼的一个人，谁会不喜欢他呢？
明明年纪还很轻，却稳重得像饱经世事的长者，明明比自己还小一岁，却反而总能从他身上寻得安心。
就好像有这个人在，无论何时都不会绝望，天塌下来也能找到路，遇上光。
难得露出些少年气的时候，又分外可爱，让人想逗逗他，看那张总是古井无波的俊俏脸庞露出无奈神色叹口气，就好像咬碎薄荷糖露出柠檬味的酸甜流心，没有比这更有成就感的事了。
加入LASER的这三年，已经是梦一样美好的日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又遇到一个顾子尧，简直是神明眷顾。
人要知足。林致想。他一向很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从来不会贪心。能和叫自己看见就心生欢喜的人朝夕相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林致不喜欢赌运气，他不是偏好风险的人，四个人里面，他永远都是心怀犹豫，不够坚定的那个。
这样已然足够了，几十年何其短暂，能遇上一个真正心动的人，还有过一段相互扶持陪伴的时间，已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幸事。
是喜欢……但小乔和扬扬也是重要的队友，也是需要照顾的弟弟，是亲如家人的好朋友，怎么能差别对待呢？
“那也不行啊！”系统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怎么让他知道他在你心里是特殊的呢？这样吧，先从小事开始，今天早餐给他准备一份专属福利，如何？”
“这样吗……”林致犹豫，“那好吧，我试试。”
又笑道：“无论如何，难为你费心，辛苦啦。”
系统半天没吭声，悠悠一叹息。
难怪顾子尧会栽，这孩子……这孩子你这样不行！容易叫人误会，引人入歧途好不好！
“哇林哥！”夏予扬凑过去看顾子尧的咖啡，“这是什么？猫咪？大乔对不对？是新的拉花——只有队长有吗？”
林致笑笑，又从厨房端出两份：“好啦，每个人都有。”
喝咖啡的三人听不到林致脑海里系统正气得冒烟：“说好的专属福利，说好的差别对待呢！”
林致默默讨饶：呃……咖啡而已，这样不好吧？
系统：“那你好歹给他弄个爱心拉花！”
林致目光游移，轻轻叹气：太突然的话，会让他为难的吧？
“……”
系统先生……系统先生？
“看在你合作态度良好的份上……”系统好久才幽幽出声，“姑且不采取更严格的手段了。”
“更严格的手段？”林致把几盆多肉在花园里摆好，直起腰歇口气，好奇道。
“如果任务对象消极完成攻略任务的话……”系统煞有介事道，“我们会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比如——”
“比如……？”
“林致。”
追问没能继续下去，林致回头，看到顾子尧往这边走过来，动作僵硬，表情古怪，很有一点英勇就义视死如归的味道。
他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顾子尧的眼睛很深。不熟的人会觉得他又冷又凶，眼神过于锋锐了些，但相熟之后，就会忽视掉他那层壳子，看见底下认真正直到有些可爱的温和——起码林致是这样觉得的，虽然他这么说的时候，夏予扬坚称是他对别人的滤镜太厚了些。
你甚至觉得早上炸毛黑脸起床气的小乔哥可爱。夏予扬道。已经毫无客观度可言了好吗林哥！
林致只笑笑。他是真的觉得顾子尧可爱，轻狂炽烈不服输的少年气和一板一眼寡言敦厚的可靠感如此矛盾又如此和谐地在一个人身上共生……难道不可爱吗？
他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哦，顾子尧眼睛很深。
是很深。这样看过来的时候，显得专注而深情……这就是传说中看电线杆子也深情的眼神吗？
林致强行停掉开始漫无目的发散的思路，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将将碰到多肉架子。
“什么事？”镇静，林致。他心道。你紧张什么呢？
顾子尧表情看不出来，其实他比林致还要紧张。
他近乎绝望地发现自己身体不听指挥了，被什么诡异力量操控着，绕过客厅直奔花园，喊住林致，说有话跟他说。
你要做什么？他质问那该死的系统，系统用特别找揍的语气哼了一声。
他很想闭上眼睛暂时逃避现实，然而没用，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致有些诧异的表情，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林致，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砰的一声巨响。
那句话脱口的一瞬间，顾子尧重新得到身体掌控权，还没来得及解释，两人齐齐转头去寻声音的来源。
五米远处站着惊掉下巴的夏予扬，双手还维持着托浇花壶的姿势，对上两双眼睛，他后退几步，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什么都没听到队长林哥你们继续壶我送过来了啊！”
“站住！”顾子尧喝道，欲盖弥彰上去追。一半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此刻如何面对林致，一半是因为要是现在让夏予扬跑掉，那他这辈子也别想洗清自己了。
虽然好像本来就不清白。
夏予扬当然跑不过顾子尧，没溜出多远就被揪了回来，就在顾子尧纠结如何解释的时候，林致也跟过来了，笑道：“你跑什么啊扬扬，子尧是想问我，愿意和他一起浇花吗，你是不是听成别的什么了？”
“是这样吗？”夏予扬怀疑地问。“可是我明明听到队长问你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在一起浇花啊。”林致笑得极温柔可亲，“是不是这样，子尧？”
“嗯。”顾子尧点点头。
“是这样吗？”夏予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被林致真诚坦荡的目光注视着，开始困惑，“我听错了？”
“就是这样。”林致笃定道，“所以你听成什么了扬扬？吓成那个样子？”
夏予扬顿时愧疚起来，挠头干笑：“没、没什么林哥……是我听错了，啊，壶！水都洒了，我再去接一壶，你们聊啊我走了！”
人不可貌相。林致的系统啧啧叹道。可怜的傻孩子。
过奖。林致笑眯眯回它。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有何感想？顾子尧的系统慢悠悠道。你这暗恋对象有点意思。
林致一直都很善解人意。顾子尧道。
他现在心情有点复杂。按照林致的性格，是不会使劲追问叫他为难叫大家尴尬的，甚至台阶都给他铺好了，他完全可以顺着爬下来说自己刚才就是这个意思，可是……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吗？
他有些沮丧。
虽然是被强迫的，但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他真的有过期待，期待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单方面认为自己失恋的顾子尧整个人都没精神了，甚至忘了找系统算账，还差点把大乔的猫粮倒进猫砂盆里，被刚巧路过的乔殊眼疾手快拦住了。
这一个两个的是怎么了。乔殊心想。这边顾子尧对着客厅的猫砂盆失魂落魄，那边林致盯着菜园的小番茄纠结沉思。
看来今天有大事要发生。
顾子尧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不论是莫名出现的系统还是他埋藏许久的心思——直到吃午饭的时候。
午饭常常是夏予扬来做的，他的确是四个人中厨艺最好的一个，如果他不执着于研发新菜谱的话。
正常菜品都上了桌，有荤有素有汤，色香味俱全，三个人坐在餐桌边，心情复杂地等待夏予扬的新菜。
准确地说，心情复杂的只有乔殊一个，另外两个人都在神游天外，餐桌上气氛诡异得紧，乔殊实在看不下去了，清清嗓子：“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俩人肯定出问题了，坐了十分钟居然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是吵架了？
如果是吵架了……
那一定不是林致的问题。乔殊坚定地想。那可是林。不管谁跟林致吵架了，那都一定不是林致的问题。
虽然他真的不觉得这俩人能吵起来，虽然他并不热爱聊天，但仨人都不吭声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找个突破口。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这句话跟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顾子尧突然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林致，开口到：“林致，我喜欢……”
与此同时夏予扬的声音由远及近：“久等了，今天的压轴菜来啦！”
林致被惊醒似的条件反射地接话：“子尧你喜欢扬扬今天的压轴菜对吗！”
于是顾子尧话里末尾那个字成功淹没在林致骤然提高的音量和盘子放在桌上碰撞声里，他默然片刻，艰难道：“……对。”
乔殊：“……”
夏予扬意外地眨眨眼：“队长，没想到你这么给面子，喜欢就多吃点，快尝尝！”
他掀开餐罩，乳白雾气蒸腾而起，露出下面色彩缤纷的菜肴，深情道：“番茄柠檬炖苦瓜，我给它取名叫人生百味！照顾林哥的口味，就把原定的辣椒去了。哦，还加了点糖，应该味道不错！”
林致扯出微笑：“谢谢……扬扬……”
他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内疚淹没了。
顾子尧正忙着跟系统斗嘴。
你什么时候能离开。他认真质问。
等你修成正果的时候。系统也认真回答。
我已经被拒绝了。
胜不骄，败不馁，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系统振振有词。我看他明明很喜欢你，万一是你表现得太不情愿了呢？你那眼神一看就是被逼的，哪里像是表白！
顾子尧叹了口气：你这样乱来林致会很为难，我不想让他觉得困扰。
系统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回他：因为这种理由错过的人有很多，你怎么知道他是怎样想的呢？
可是……
我最多停留24小时。系统终于交代。明天早上，我就会消失，就这一天，反正你也反抗不了，就从了吧。
顾子尧心道这措辞听着很怪。但事实的确如此，他反抗不了，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只有一天。他安慰自己。林致总是能圆回来的吧。
不过听天命前总要尽人事。顾子尧怀疑强制机制触发条件是视线之内出现林致，于是难得的休假日他干脆钻进了自己房间不出门了，甚至借口减脂拒绝了晚餐。
“骗鬼呢？”夏予扬道，“以队长的身材，减脂？鬼都不信好吗？再说减脂也不用节食啊，队长不是上周还说这种方式不健康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乔殊道，“你中午那道人生百味给队长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他连饭都不想吃了。”
“没有这种可能！”夏予扬反驳，“就算我的菜谱稍微新鲜了那么一丁点儿，但食材都是好的，味道也没有到黑暗料理的地步吧！”
“好了好了。”林致适时插话，“嗯……我去看看吧。”
两人目送林致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对视一眼。
夏予扬道：“队长和林哥是不是吵架了？我怎么觉得他们今天怪怪的。”
“是很奇怪。”乔殊道，“要是以往，林应该第一时间就去问队长为什么不吃饭了。”
“所以是闹别扭了是吧！”夏予扬新奇道，“还是队长在闹别扭，居然赌气躲在房间不吃饭。”
他啧啧赞叹，然后大声谴责：“幼稚！没想到队长也这么幼稚，还要林哥去哄！”
乔殊一时无言，看见他难掩兴奋转悠两圈，过来扯着自己袖子就要上楼：“走啊小乔哥，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吵架，还有林哥会怎么哄队长吗？”
好奇心会害死猫。乔殊心想。大概还有今天的他和夏予扬。
顾子尧听见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温声道：“子尧？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顾子尧想说我没事你不要进来，然而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当即站起来去开门。
好啊。他麻木心道。声音也能启动吗？
林致就站在门口，有点担忧地皱着眉，见他出来，神情松了松，张口想说话。
顾子尧打断了他。他的手很精准地抓住林致手臂，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林致，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不……顾子尧在心里捂脸。是真心的，但是他不想这样说出来，他还没做好准备，这太草率了。
现实里他正专注望着林致，躲都躲不了。天已经黑了，走廊的灯是暖色调，衬得人眉眼柔和，格外漂亮。
林致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他怅然想。不过现在满眼都是惊愕意外……不，他为什么笑了？
“唉。”林致无奈笑道，“队长啊。”
顾子尧睁大眼睛，他觉得自己现在耳朵很烫。
“走吧，去吃饭，饿肚子可不行哦。”林致道，“我知道，没事的，吃完饭再说。”
角落里夏予扬小小地嗷了一声。他太紧张以至于捏疼了乔殊，乔殊于是以牙还牙捏回去，让他猝不及防暴露了位置。两人以罕见的默契迅速回到餐厅，正襟危坐在餐桌前。
“呀，来啦，队长。”夏予扬干巴巴道，“所以说就是不能不吃饭啊，快来。”
乔殊轻轻咳嗽一声：“林，还是你有办法。”
林致笑眯眯应下来：“大家久等了。”
可喜可贺，小白楼餐桌上两位哥哥的气氛终于正常了，可歌可泣，轮到乔殊和夏予扬如坐针毡。
夏予扬沉不住气先开口：“林哥林哥，你跟队长……刚刚说什么了？什么真心……”
“真心……话大冒险。”林致接道，“子尧是想，吃完晚饭大家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放松一下。”
你永远可以相信林致。顾子尧敬服。
我耳朵又出问题了吗？夏予扬心想。
林。乔殊默默喝口汤。你真的学坏了。
然而到了真心话大冒险时间，林致才发现他是给自己挖了好大一个坑——连着顾子尧一起摔下去的那种。
“队长你今晚手气不行啊。”夏予扬把牌摊开，“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系统在顾子尧脑海里蹦蹦跳跳命令他选大冒险，但顾子尧执着地把手伸向了真心话。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系统警告他。一会儿不要怪我哦。
难道你还能改问题不成。顾子尧说。
这副牌是夏予扬买的，他们之前玩过几次，并没有什么很过分的问题或命令，起码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他翻开牌。
很遗憾，我还真能。系统说。
“写的什么？”乔殊看他半天不说话，问道。
夏予扬凑过去看：“‘说出对你左侧人最不满意的一件事’……诶？我好像没见过这张牌？”
他有些奇怪，只当自己忘了，去数顾子尧左边是谁。
是林致。
“哇哦。”乔殊道，“刺激。”
“对我最不满意的事？”林致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队长好手气！明日头条，LASER队内不和，vocal做这事令队友怀恨在心！”夏予扬突然蔫下来，“不过，这可是林哥啊！我有点想象不能……队长你不许耍赖啊！”
顾子尧想说没有。他真的没有什么对林致不满意的事，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为什么要这么改？
不是哦。系统道。不可以说谎哦，顾子尧先生。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早上的咖啡。”
乔殊重复：“咖啡？”
夏予扬莫名其妙：“咖啡怎么了吗？林哥煮的咖啡不是挺好喝的？”
林致也没想明白，但又觉得隐隐抓住了什么，不过这不是深究的时候，他连忙道：“子尧对于咖啡很讲究，我的技术还有待提高，会继续加油的！”
顾子尧却想起来了。
林致的咖啡。一开始是自己独享的福利，后来成了小白楼早餐标配。
他骗不了自己，他在意。
“是这样吗。”夏予扬咕哝着洗牌，“我都不知道队长的舌头这么讲究，这就是金钱堆砌的品味吗……”
下一轮，顾子尧掷出骰子，看它咕噜噜滚了两圈，露出一个两点。
“队长……你的欧气欠费停机了？”夏予扬难以置信道，“完蛋了，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啊。”
顾子尧叹口气，认命地去抽真心话。
卡牌上赫然写着：有没有喜欢的人。
“夏予扬，你真的没有偷偷换卡牌？”乔殊怀疑。
“我冤枉！我也很震惊好吗？”夏予扬委屈，“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张牌！”
顾子尧已经从宁死不屈变得麻木再变得坦然了。他有预感，这系统不会轻易放过他，非得在今天把他老底都掀干净。
既然这样，一味被人推着走不是顾子尧的作风，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把一切说开好了。
归根结底，大概还是林致在房间门口的话给了他底气。
“有。”他指尖夹着那张牌，轻轻放在地上，坦率道。
林致都做好帮他打圆场的准备了，听他这么说，打好的满腹草稿哗啦一下子全乱了，张口结舌，听顾子尧淡然道：“继续下一局吧。”
这是顾子尧在说话，而不是那个可能存在的系统。敏锐如林致，并没有放过语气神态上微妙的差异。
夏予扬突然觉得这不像是在玩游戏，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他颤巍巍去洗牌，丢出骰子，开启下一局。
轮到顾子尧的时候，不出意外，一点，他又输了。
他依然去抽真心话，把牌摊开在所有人面前，上面写着：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顾子尧凝视那行字两秒，道：“在。”
夏予扬手一抖纸牌撒了满地，乔殊目光在林致和顾子尧之间游移，而林致藏起满是汗水微微发抖的手指，听见自己心跳得剧烈。
顾子尧望向林致，轻声重复：“在现场。”
客厅变得极为安静，能听见钟表秒针走动的声音。
夏予扬求救地去看乔殊，乔殊拉着夏予扬站起来：“呃，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不明天再继续？”
多新鲜啊。林致想。小乔在晚上九点钟说时间不早了。
不过此时客厅只剩下他和顾子尧两人，还有地上一堆散乱的游戏卡牌，并一枚露出鲜红圆点的骰子。
都到这一步了。系统在他脑海里说。你应该说些什么，林致，你应该相信，那些话是顾子尧真心实意想告诉你的，我们只不过推了他一把，让他说出来。
顾子尧却在这时候捡了一张大冒险的卡牌。他大约猜到了上面会写些什么。
低头瞧了一眼，他微微一笑。
“林致。”他说，“昨天在树下，你在想什么？”
林致慢慢道：“在想一个人。”
有时候他也许该尝试冒险。这大概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他温吞的性子，生拉硬拽帮他走到这里。想要的东西是要去争取的，哪怕得不到。他一直学不会这一点，但是，今天，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顾子尧问：“谁？”
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不打算在这时给林致糊弄的机会。他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林致就轻叹了口气，终于望向顾子尧的眼睛，温柔但坚定道：“顾子尧。”
那天在树下……我在想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顾子尧。
在所有可能出现的激动或狂喜取代理智之前，世界忽然开始震颤，旋转，顾子尧慌忙伸手去抓林致，却扑了个空。
下一秒，他翻身坐起，看见日光从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惊惶去翻手机日历，上面赫然显示时间回到了早上，他们从山间寺庙回来的第二天。
“别怕，不是假的。”系统说。
顾子尧从来没有觉得它的声音这么悦耳过：“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理解为，神明不能过分干涉凡人的命运，于是我拨动你身上的时间，让你在指点下经历未来，再重回这一天。”
“剩下的要靠自己了，”系统道，“别让我们等太急。”
没关系，顾子尧心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收拾妥当后下楼，听见乔殊和夏予扬在说话。
“早啊队长！今天没晨跑吗？也是，昨天爬山爬得我一周的运动量都用完了……我申请取消未来一周的晨跑！”
“申请驳回。你昨晚那顿饭已经吃掉了一个月的零食份额，抵扣之后还得体能课加训。早，队长。”
顾子尧点点头：“早。”
林致在厨房。顾子尧想去帮忙，却顿住脚步。林致还记得那些吗？要是他什么都忘了……
那也没关系。顾子尧又想。
“早上好啊子尧。”林致听见脚步，微微偏头，笑道。
“早上好。”顾子尧道，“我来帮忙。”
“哇林哥！”夏予扬凑过去看林致放在桌上的咖啡，“这是什么？猫咪？大乔对不对？林哥手艺越来越好了！”
林致笑笑：“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顾子尧掀开杯盖一看，自己的那份并没有什么大乔，简简单单画了颗爱心。
他愣怔了好久，猛然抬头去看林致，林致不看他，正埋头喝咖啡，发丝遮盖下耳根微微有些红。
顾子尧抿了口咖啡。
“怎么了队长？”乔殊道，“你好像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真的！我觉得温度都上升了！”夏予扬附和，“是咖啡很好喝吗？也没有很明显的改变啊，林哥做的咖啡不是一直都很好喝……”
“嗯，今天的不一样。”顾子尧说，“今天的……比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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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扬扬：（喝一口）（怀疑）（再喝一口）（碎碎念）甜——吗？哪里甜了？不是一直这个味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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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风风火火热热闹闹闯进我世界里的AA
生日快乐！愿出生在春日的你一直明媚如林哥最爱的春光，快快乐乐如扬扬，面对风雨坚定如队长，灵感多多像小乔一样～
